第(3/3)页 “那你哭什么?” 安嫔抿着唇,不说话,可嘴唇却止不住的颤抖,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流。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,一看到男人骨瘦如柴的病态样子,她就觉得鼻酸。 那样过目不忘的一个人,许多事情都记不得了。 那样英勇神武的一个人,瘦弱得连坐着都没甚力气。 那样嗓音浑厚的一个人,说话时喉咙里喘着气...... 建元帝抬手,替女人抹掉脸上的泪水,“好了,别哭了,你不是一直不待见朕么,朕如今这般...你不应该高兴,哭什么......” “......”安嫔拼命摇头,“臣妾只是恼您不信任我的时候,除此之外,臣妾一直都希望您好好的......” “朕知道。”见女人哭成了泪人儿,建元帝心里头也不好受。 那滋味儿,比他头痛欲裂时还要难受。 温柔的替女人抹了抹泪,建元帝就从袖袋里取出事先写好的信,藏进了婴儿厚厚的襁褓里。 京城和宫里头都被老大掌控了,他整日躺在床上,昔日那些忠心的大臣,也不知还有谁值得信任。 即便有几个忠心耿耿的,谁知道会不会被穆王党威逼利诱。 这封信至关重要,只有不动声色的交给看似毫不相干的人才行。 否则要是交给哪个大臣,保不齐穆王党拉拢不成会直接杀了那名大臣。 只有眼前的女人,是最合适的人选! 见状,安嫔瞳孔一震,她什么都没说,什么都没问,只是装没看见。 藏好了信,建元帝闭目靠坐在床头,冲着女人摆摆手,“朕乏了,你且退下罢。” “是。”安嫔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,就这样出去了。 安嫔离开后不久,建元帝下了道圣旨,将安嫔晋升为妃,其刚生下的女儿被封为“长乐公主”。 在东梁国皇室,妃嫔们的女儿一生下来就是公主,但没有封号,得成年后才会有封号。 像这种刚生来就有封号的,长乐公主还是头一个。 想必建元帝知道自个等不到安嫔之女长大,只有早早地封了号。 自安嫔离开后,建元帝的精神头就不大好了,相长东伺候他在床上躺下。 “相长东...太医怎么说...朕还能活多久?”床上,建元帝喘着气问。 闻言,相长东登时就跪在床边,叩首在地,“皇上,您身为帝王,自是万万岁。” “呵,你和蒋重锦一样,当初朕问蒋重锦,让他算一算我的寿命是多少,他也是你这么回答的,你们啊...都不肯跟朕说实话啊......” “外头总说朕乾纲独断,打压各方势力,便是病倒了仍贪恋权势,还要把着权,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?” “奴才并不这么认为。”相长东摇头否认,“在奴才眼里,皇上便是病倒了,仍为民分忧,宵衣旰食。” “你还是不说实话啊......”建元帝叹息一声,“那些大臣,但凡有点功名和地位,就开始勾结党羽,目中为人,以权谋私,搜刮民脂民膏,甚至,还有那狼子野心之人想要朕坐着的皇位!” “还有皇子们,朕没病倒前,他们为了争储就无所不用其极,自打朕病倒后,他们不好好尽孝,反而变本加厉,干出来的事儿,着实叫朕寒心,朕...朕又该如何信任他们?!” 由于说得太过激动,建元帝躺在床上大喘气,吓得相长东立马为建元帝顺气。 “皇上...您消消气,切莫气坏了身子......” “朕这身子...好坏也就那样了......”建元帝大喘了几口气,缓和了一下气息,待呼吸逐渐平稳后,目光呆滞地躺在床上喃喃道,“仁人不一定是仁君,但仁君不一定是仁人啊......” 说完这句话,建元帝就闭上眼睛,再次昏睡了过去。 当天下午,京城就乌云密布。 到了夜里,电闪雷鸣,风雨交加,暴风雨席卷着整个京城。 清晨的时候,皇宫内便传出国丧的钟响。 沉重而悠扬的钟声回荡在整座皇宫,乃至整个京城,让听者无不揪心。 建元30年,三月三十,建元帝驾崩。 太子不在宫中,穆王身为皇长子,第一时间将皇帝的死讯昭告天下及邻国,并召集王公大臣操办建元帝的丧事。 接下来的几日,整个皇宫充满了诵经和吊唁的声音。 就连京中各处寺庙宫观,也纷纷敲着国丧的钟响。 建元帝的灵堂就设在龙渊殿,到了四月初四这一日夜里,穆王和怀王穿着米白色孝服,跪在建元帝的灵堂前。 今晚轮到他们兄弟二人守夜,此刻,灵堂内只他们二人,两人便跪在蒲团上,说起了悄悄话。 “大哥,我这几日翻遍了龙渊殿,也翻遍了保和殿,都没找到父皇立下的遗诏。”即便外头和尚诵经的声音一轮高过一轮,怀王还是压低了嗓音说话,“想必父皇根本不知道他的寿命已走到了尽头,就没来得及立遗诏。” “......”穆王手里捧了一把黄色纸钱,他将纸钱拆散折成拱形,一点一点的往火盆里扔,“父皇临死前,可有见了什么可疑的人?” “我都查清楚了,父皇驾崩那日一醒来,除了着急忙慌地召见安妃,并没有见别的大臣。”说到这,怀王鄙夷地说:“父皇也是的,这都快不行了,还想着心爱的女人呢。” 第(3/3)页